柚子茶

冲田中心全员好感,重症拖延病患者,挖坑容易填坑难,随缘年更 | 半个文盲

【青葱】天光乍破(上)

emm

啊哈哈哈哈哈哈:

朋友好多年之前的硬盘文啦,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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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七月酷热,在这样的天气巡逻就是一种折磨。时值正午,太阳毒辣地烤着地面,出去晃悠一圈鞋底就像烤化了般黏在脚下。


   

  然而就算如此,当值也是不能少的。最近纵火案频繁出现搞得人心惶惶,恰巧将军正热衷微服访民,不能不让人多心,警戒只能再上一个力度。


   

  就连往日里巡逻当值能逃就逃的冲田总悟都一反常态地认真工作起来,这日更是直到正午才踏进屯所收工回队。


   

  沿路有队员不时向其问候,冲田总悟具懒洋洋地应了,本人则是站在土方办公室里的空调旁边扒了扒汗湿的刘海,另一手扯开领巾透气。


   

  “热死了,真希望犯罪分子能体谅一下我们这些没有加班费的公仆。”


   

  土方:“一年中有365天都在翘班的人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


   

  他说着扔给冲田一瓶冰镇可乐。


   

  “到现在还没有头绪的无能上司才是万恶之源啊,”冲田信手接住,走到土方面前拿起桌上的卷宗随手翻了几页,嘴上继续捅刀,“副长这么废柴我对真选组的未来真是担忧——我看土方先生还是干脆点好,直接切腹谢罪退位让贤吧。”


   

  “切你妈。”土方言简意赅。


   

  冲田摸了摸下巴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卷宗:“这是前一阵子的甲州街武器走私案,你该不会觉得跟最近的纵火案有牵连?”


   

  也是前不久的事情,真选组有线人送来情报说甲州街一片黑市有些动荡,类似这种背后站着的一般都有天人背景,真选组不太方便插手,经过组里开会讨论猜测可能是地下那群家伙狗咬狗,因此只是叫人盯紧些。


   

  然而接下来对攘夷分子的战斗中,对方的兵器比之前赫然上升了几个档次,遭遇不及的真选组甚至一时出现了节节败退的局面。


   

  吃几次亏就一清二楚了,真选组昼夜潜伏数日,双管齐下,一面迅雷不及掩耳端了那群不法商人,另一面由冲田带队直接将那些攘夷浪士尽数拿下,党首还是由冲田单身擒住的。


   

  土方弹了弹烟灰,神色凝重:“源宗秀逃狱了,就在昨天。”


   

  他看着眼前写满一脸无辜的冲田难掩头痛,只能把话说全。


   

  “这个人心胸狭窄,当初是你抓住他的,他少不了怀恨在心,眼下这阵势摆明了不能善了,你最近要多小心。”


   

  冲田回忆了片刻当时的情景,这才慢吞吞道:“啊,应该是相当恨我了。”


   

  土方没到现场,不过事后听人汇报也多少能猜出一些,他有些艰难地措辞:“他那种癖好确实让人不适,我多少能理解……”


   

  冲田闻声瞥他一眼,眸色冷淡地生生让土方煞住那句已经含在喉间的“所以这阵子尽量别离开我身边”。


   

  冲田总悟是万年扑克脸,正因此判断队长的喜怒成了每个一番队队员修炼之路上的一大难题。


   

  但就是有人一眼就能看穿他微表情下的意味。


   

  然而冲田这怒气来得汹涌去得也突兀,他瞄了眼满是烟蒂的烟灰缸,嗤笑了声向前探身直接掐断土方仍在叼着的烟。


   

  “偶尔也体谅下不得不一直受二手烟折磨的青少年吧。”他两三下喝完剩下的可乐,伸了个懒腰,“熏得我脑袋都晕了,我去补个觉,有人砍再叫我。”


   

  土方看他眼睛下遮掩不住的青黑痕迹,想起最近救火巡逻教导后辈哪里也少不了他,心下一软,点了点头,“给你批半天假休息一下,别到处乱跑。”


   

  冲田懒洋洋地摆摆手,一截白色的耳机线就势从制服下露了出来。


   

  他打了个哈欠,一边听歌一边走在去卧房的路上,经过后院时看见三五个不当值的队员正聚坐成团,聊得风生水起。


   

  冲田只瞄了一眼就兴趣缺缺地收回了视线,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眼分了心,转过拐角的瞬间跟人一头撞上,那人手里的文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冲田被撞得后退一步,也不知道绊在什么东西上就径直向前磕去,眼见着就要把人砸出内伤,电光火石间冲田硬生生用手臂咚的一声顶住了那人耳际的地板,不由闷哼出声。


   

  此时他们身边已经围满了一群人,冲田借着其他人的力度起身,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似乎有人正大声说着什么,但他什么都听不清,半晌才缓过痛来。


   

  面前那人也撞得不轻,当下却只顾着检查冲田的伤势。


   

  冲田长吐一口气,认出了这是不久前分到一番队的新队士,名字似乎是加纳总二郎,模样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中显得姣好非常,身手也蛮不错。


   

  入队不久就闹出这种事,加纳的脸都白了,素闻一番队队长的魔王之名,这孩子的眼里都泛出了点泪花,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冲田活动了下手肘,疼得他面容有些控制不住的扭曲,这情景落到加纳眼里更觉绝望,他低下头不停道歉,碎发落下去,露出了一段白净的后颈,平白添了点绵软的感觉。


   

  但这种事情实在怪不到别人身上,冲田只道没事,让他别放在心上,这才抱着手朝医务室走去。


   

  有两个人见冲田有些憔悴,担心他恍惚下再出什么事情,也陪着去了。余下的人留下来安慰加纳。


   

  有人问道:“我看这下子撞得狠,你要不也去找下队医?”


   

  加纳只摇了摇头:“没事,冲田队长刚刚护住了我。”


   

  他的后脑似乎还残留着手掌的温度,那人毫不犹豫挡在他脑后的场景在他脑中魇住般不断回放。


   

  他垂下眼睫:“……冲田队长,是很温柔的人呢。”


   

  此言落,惊起一片冷气。


   

2.


   

  浑然不知自己被发了一张温柔卡的冲田总悟正在隐忍着上药,虽然惯常叫嚣自己是玻璃剑,但他在这种场合却向来忍得住痛。


   

  只是磕碰,并无大碍,队医叮嘱了几句就放行了。


   

  惨遭无妄之灾的冲田终于有机会回去补觉,由于不敢随意翻身,冲田这一觉睡得也颇为僵硬,醒来正是近黄昏。


   

  他睁眼的瞬间就感觉到房内有其他人在,警惕还未升起便在熟悉的烟草味中瓦解。


   

  冲田抽抽鼻子,立马翻身坐起。


   

  土方见状抽抽嘴角把面前的盒子往前推了推。


   

  这已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了,每次总悟心情不好时土方就会偷偷给他买点零食。


   

  幼时的总悟和土方都是别扭到天上的性子,总悟不消多说,明明在外很是沉得住气的土方遇到跟总悟有关的事偏偏幼稚到不行,近藤擅长和稀泥却也不是时时能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很多次想着干脆掐死熊孩子算了,但彼此更多的却是不能否认对方在自己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土方毕竟大了九岁,有些话虽然说不出口,其他的事还是会做的。


   

  我们已经无从考证第一次在甜点屋前站了半天面无表情的土方的心情,不过这种习惯最终还是保留了下来。


   

  冲田一边吃馅蜜一边道:“还行,下次别买抹茶的。”


   

  强迫自己无视身边各种诅咒人偶,土方眼角直抽着把视线从墙上被各色飞镖插着却还能辨出原主的照片上扯下来,闻言正想没好气地说不爱吃别吃,就听冲田话锋一转。


   

  “你下午去这么远,有什么事吗?”


   

  这家甜品屋的甜点冲田爱吃,也难买,事务繁忙的土方显然不会特地绕远去专门买这些小玩意。


   

  果不其然,土方道:“我带人去藤堂大人家里转了几圈。”


   

  这倒是意料外的回答,藤堂异人是这几年刚刚退休的地方幕政,管兵政这一块,偏偏是个学究,本来跟真选组这种暴力组织八竿子打不着,但跟近藤在故乡有些远亲,加上冲田三叶生前跟他有些来往,不过后来三叶故去,这些交往也便淡了。


   

  现下突然相约,倒真算是意料之外了。


   

  “三天前,藤堂异人收到了一封信。“”土方递给了冲田几张照片,“写了些威胁之词,要求藤堂在限定时间内破财消灾,藤堂家也不算是大富大贵,信中用词又荒诞,一家人本来以为是恶作剧,结果今天就在宅院一角发现了火药的痕迹。”


   

  冲田看着照片若有所思,照土方所言,是藤堂家的小孩抱猫的时候猫爪子上踩的黑印被藤堂异人注意到,这才发现事情不对,惊慌下就报了警。


   

  土方的手指动了动,这是他克制不住想抽烟时下意识的小动作,但他最终还是没碰手边的烟盒。


   

 “多半跟最近的纵火案——或者说源宗秀有关,山崎已经去查了。”


   

  话说到这冲田就明白了,他拍拍手上的薯粉问:“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土方道:“明天。”


   

  其实他还是有些疑虑,源宗秀的目的显然是真选组,却迟迟不见有实质性的动作,眼下更是要对并无干系的藤堂异人下手,之前也没听说过类似的恐吓事件,眼下就显得格外突兀。


   

  不过确保民众安全是最重要的。


   

  冲田却远没有他那么严肃,似乎天大的事在他面前都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带人打狗我擅长。”


   

  土方没有借着他的话说下去,他伸手捏了一把冲田的手臂,后者措不及防痛呼一声抬腿就踹:“性骚扰也要打个招呼啊混蛋土方!”


   

  土方日常脑壳痛:“刚跟你小子说了要小心,这你还想出去?”


   

  冲田抱着胳膊一脸有何不可。


   

  土方见状冷哼一声:“明天屯所大扫除,这周轮到一番队打扫厕所。”


   

  公报私仇的意味相当明显,饶是冲田也霎时黑线满额。


   

3.


   

  翌日冲田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然而土方置身边通红的大眼睛若无物,只临走前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墙角摸出一只卫生刷郑重其事地交给冲田。


   

  冲田看了一眼手上的刷子,又看了一眼土方,眼神明确流露出你这个白痴,扭头就走。


   

  对着脸色惊恐到无语等等不一的队员,土方气定神闲一挥手:“出发。”


   

 


   

  这边冲田总悟面无表情拿着刷子有一下没一下刷着墙壁,让人看不出一番队精锐尽出他却在这跟几个轮空的队员清扫的心情。


   

  毕竟没人敢去提醒一脸认真的队长他已经刷面前那块瓷砖刷了半个小时的事实。


   

  加纳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度跟冲田见面的,他在别人看一副看烈士的神情中上前,有些小心翼翼地叫了声队长。


   

  冲田没留神有人会突然叫他,手里的刷子抖了一下,其余人见状在内心无声尖叫。


   

  ——快住手不要打破冲田队长认真的假象!


   

  ——他会拿那把刷子刷你的他真的干过这种事!


   

  冲田唔了一声,懒得理会神色各异的众人:“怎么了?”


   

  加纳道:“前面来了一个报案的居民……本来这种事普通队员就可以处理,但那人吵着要见冲田队长。”他看了看冲田的脸色,继续道,“怀疑可能是闹事的。”


   

  土方的啰里啰嗦尚在耳边,冲田一时想难道源宗秀这么胆大,居然敢让人到真选组寻是非?


   

  结果甫到前厅,一团银发天然卷赫然蹦在眼前,一下子把冲田不着调的猜想踢飞到九霄云外。


   

  看到熟悉的人的身姿,那男人更显得不着调了,大刺刺上前一把揽住,道:“哎呀冲田君,你说我一个平头百姓倒了什么霉——”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感觉到身前整个人都有种不自然的僵硬,低头定睛一看咦了一声:“不是那小鬼啊……不过冷不丁这么一看你们俩长得还挺像。”


   

  加纳脸涨得通红,看起来尴尬地简直要钻到地板缝里。


   

  冲田就在一边抱着胳膊懒懒地看着加纳代替自己接受了来自银发男人的熊抱,闻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不过你这可算是袭警啊老板,交个三千罚金先。”


   

  银时一脸我信你有鬼,他掏了掏耳朵道:“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比起这个,银桑的生命之源已经要流失掉了。”


   

  “老板你终于要秃头了吗?”


   

  “——什么啊!是钱!是钱你懂不懂!”


   

 


   

  下午三时十八分,真选组接到民众报案,画着藏宝图的风筝挂在了官员府邸,事关重大,请求出警。


   

  一旁做记录的书记员一脸槽多无口。


   

  冲田却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事实上现在只要能让他远离真选组的厕所他对什么都极其有兴致。


   

  他说:“看不出啊老板,我们终于变成《海●王》的剧本了吗,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银时:“是啊雇主是这么说的,只要给钱别说他说上面画着藏宝图,就算上面画着多串君的裸照我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接受。”


   

  “所以剧情开端是无能的废柴大叔找到年轻有为的帮手获得初始任务道具吗,都是朋友,这个忙我帮了。”


   

  “谢谢谢谢其实只是人家不让我一介平民进去,什么玩意都好你帮我交了差我就有钱去打小钢珠了。”


   

  书记员终于听不下去了。他放下手中的笔刚要对一脸专注胡说八道的冲田说什么,却被加纳按住胳膊轻轻摇了摇。


   

  加纳指了指所谓的任务地点,书记员循着望去,抬头再看一边的两人时已经切换到了满脸恍然。


   

  他在藤堂府邸的旁边大大画了个勾。


   

4.


   

  乌云翻滚,隐有隆隆雷声,大雨将至。


   

  土方不由自主分神想了想自己衣服有没有收。


   

  委实不怪他心不在焉,毕竟没人告诉过他藤堂异人是话唠属性,热的要死,还要时刻神经紧绷着提防源宗秀,旁边人此时却一番话翻来覆去车轱辘个不停,再有耐心的人也会心浮气躁。


   

  藤堂异人:“这次没看到冲田队长呢,三叶信里有时也会提到他,之前远远看过几次,确实是个值得让人骄傲的小伙子。”


   

  土方深吸一口气:“总悟有其他公务在身。”


   

  藤堂异人相当失望的样子。


   

  就在这时,佣人小步进来说了几句,藤堂闻言神色瞬间飞扬起来,较之土方简直一脸被雷劈。


   

  什么时候真选组连帮小屁孩拿风筝这种破事都要出警的?


   

  总悟那小子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土方转了一圈没看见冲田总悟,他随手抓住一个队员问了问也算知晓了前因后果,只道万事屋的那家伙真是烦人得紧,真是不明白总悟为什么还对他蛮亲近的样子。


   

  得知冲田见过藤堂异人后就去后院了,土方大踏步就往后院走去,准备拎住那小子好好教导一下,然而见到他的瞬间,土方的脚步却越来越轻,最终停在了原地。


   

 


   

  冲田总悟正站在葡萄架下,歪着脑袋朝着不远处一副看得入神的样子。


   

  落日熔金,清风拂过,似乎有余晖从他光洁的额头流过秀致的鼻梁,最后只在嘴唇上落了一点红,连冲田总悟那一身漆黑的制服也变得柔和起来。


   

  土方循着总悟望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穿着便服在挥剑,想来应该就是这府上的小公子了。


   

  想起来自己之前也这么看过总悟练剑,土方不由有些怀念地感叹了一下。


   

  他上前几步正要招呼总悟,就看见这货眼睛,身段都站得直了。土方敏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


   

  冲田总悟用脚尖把一块小石子挑到空中,土方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就看到一道弧线在空中划过,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与什么东西重重落地的响动。


   

  土方脖子咔咔着扭过头,果不其然那耍剑的少年正以标准的狗啃姿势栽倒在地。


   

  冲田咧嘴一笑,柔软感霎时荡然无存:“全是破绽。”


   

  土方:“……”


   

  多么让人窒息的操作。


   

  他一声怒喝总悟你这混蛋都干了什么一边暴起一拳只恨不能打爆这整天搞事的小子脑袋。


   

  冲田敏捷而早有预感地一侧身就让这饱含着土方老妈子怒火的一拳落了空,还险些折了土方的老腰。


   

  专业给总悟收拾烂摊子的土方应对这种事早就驾轻就熟,他二话不说押着冲田去给藤堂夫人道歉。


   

  乍一看见总悟,藤堂夫人明显愣了一下,比起冲田不走心的道歉,她的反应倒更显得不自然。


   

  直到藤堂夫人那句呓语飘进他们耳朵。


   

 “眉眼有些肖似三叶……该说不愧是姐弟吗?”


   

  土方闻声皱了皱眉,说不清一瞬间自己心里涌起来的是什么东西。


   

  总悟看也不看土方,平静道:“姐姐比我白一点。”


   

  藤堂夫人便笑了:“这么看又不是那么像了,冲田家的血脉就是优良,两个都这么出色。”


   

  涉及到三叶,冲田总有着十分的温柔和耐心,他微笑着说谢谢。


   

  藤堂夫人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跟冲田说,但冲田这时后退一步,按着腰间的刀道:“现在公务在身,我们一定会保障府上的安全。”


   

  这就是不想多聊的意思了,藤堂夫人难掩遗憾而了然道:“辛苦你了。”


   

  直到走出好几十米,并肩而行的两个人都默然不语。


   

 


   

5.


   

  雨还是下了起来,不一会已成倾盆之势。


   

  警戒了整日到最后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紧绷的真选组队员精神都有点不振。


   

  眼下火是决计放不起来了,但出于安全考虑,土方还是让几个队员留了下来护卫。


   

  走出藤堂家大门时有队员忍不住多嘴了一句:“看来多半是什么恶作剧吧。”


   

  土方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说,他咬着烟站在门口最后打量了一下,突然发现藤  堂家门前的几盆花全被折了下来。


   

  他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花?好端端怎么剪断了。”


   

  拿着剪刀的匠人道:“是蓟花,今天藤堂先生看了说不吉利,就让我们剪断了。”


   

  土方点点头,没再多问,领着人离开了。


   

 


   

  当此时夜幕低垂,雨意冰凉,土方披着雨衣在路上想要不要再买点零食回去,而早就被赶回去的冲田握着电动手柄打了不知道第几个哈欠。


   

  只是有人温情,就有人翻脸相对。


   

  远在那边的藤堂异人却和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总是文士感觉,发起火却暴躁得很:“让你忍不住去说那些话?!这些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藤堂夫人冷笑一声,完全不符合下午的温婉,她道:“只允许你背后谋划人家弟弟,还不让我替别人心疼几分?人死了你才觉得自己过分了?”


   

  藤堂异人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看起来骇人得很:“我为了谁?你当时不要钱?孩子当时不要钱?我去哪给你弄这么多钱?”


   

  多少次的争执总会在这一步不了了之,藤堂夫人闭了闭眼不再说什么。


   

 


   

  就在冲田打了今晚第九个哈欠时,一旁倒水的加纳终于忍不住道:“要不队长先去睡吧,副长可能还得一段时间才回来呢。”


   

  冲田噼里啪啦按键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给了对方一个白眼:“你脑子里天天在想啥,我又没在等他。”


   

  他是真的觉得加纳看他跟土方的那种眼神让他不自在,怎么说,他简直不理解平时做事颇为扭捏的加纳为啥就连思维也有种女性化的纠结。


   

  但被这么说了他的游戏也打不下去了,他把游戏手柄一扔,解释道:“我在等山崎。”


   

  倒不说自己让山崎去查了什么事,加纳也识趣地不追问,只低头默默收拾地上各种薯片袋子。


   

  风声突起,有雨点洒进房内,一点亮光闪烁,直冲一旁的加纳掠去。


   

  冲田眼疾手快扔去手中的手柄撞开那抹亮光,小匕首和手柄同时坠地,加纳闻声回头,看到地板的情景时脸色陡然苍白,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冲田看了一眼地上的暗器,目光在刀铭流转间神色一震,接着不顾加纳阻拦拿起架子上的菊一文字破门而出,匆匆间只留下一句你去通知永仓。


   

 


   

  冲田是在街角追到那人的,那贼人的身上还穿着真选组的队服,搁着滂沱大雨,看冲田的眼神却那么明晃晃的阴狠恶毒。


   

  他说:“又见面了,冲田总悟。”


   

  冲田却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游刃有余,他直截了当问:“你和藏场当马什么关系?”


   

  源宗秀呵呵笑出声:“他手里的货还是从我这里来的,你说呢?”


   

  冲田便冷了脸,拔刀就是欺身而上。


   

  他想砍断的似乎不仅仅是面前人的首级,更有那无数长夜中亘于内心的悔意和愤怒。


   

  大雨已成倾盆之势,刀光在厚重的雨幕中闪烁不已,满地泥泞也盖不住血与火的味道。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藤堂家潜伏了整日的杀机暴起,有队员急切去联络土方副长。


   

  房内藤堂夫人紧紧握着自己的手,雷电划过,她苍白的脸一闪而过。


   

  她似乎想说什么,又被藤堂异人难得厉色的一眼瞪了回去。


   

  藤堂夫人盈满眼眶的眼泪终于因为这一眼流了出来,她不顾藤堂异人的警告,执拗地出口质问:“你当初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你要下地狱我跟着就是……但你这个做父亲的就要这么看着自己儿子去死吗?!”


   

  大抵世间做母亲的,总有一条不能让步的底线。


   

  她看着脸色灰败的丈夫,终于下定决心,扭头就对一旁警戒的真选组队员道:“我有话对土方副长……”


   

  藤堂异人立刻喝了声住口,但早就得过土方嘱咐的队士见机已然上前欲搀一把腿脚发麻的藤堂夫人。


   

  一时间藤堂异人大为惊惧,藤堂夫人泪眼中不掩决意,队士全副心思便放在隔开两人上了。


   

  大门轰然洞开,雨势裹挟着刀锋如龙蛇之势而至,那队士大惊失色,只能堪堪用身体挡住刺向藤堂夫人的剑尖。


   

  黑衣人一剑刺穿队士肩膀就立马变招,目标直指一旁瑟缩不已的藤堂异人,队士自知中计,却已是鞭长莫及。


   

  女人的尖叫声伴随着雷声划破长夜。


   

 


   

  土方赶到时为时已晚,屋子里满地都是血雨泥混杂的脚印,藤堂异人当场毙命,留在这的队员重伤送往医院,而藤堂夫人跪在藤堂异人身边,哭到近乎昏厥。


   

  他顾不上宽慰藤堂夫人,纵是心底也是懊悔不及,眼下也只能检查刀口,这一看他心底就微微沉了下去。


   

  一剑毙命,半点生机也不留,剑术相当不错。


   

  而且不知为何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能再出差错,藤堂夫人显然知晓些内情,土方吩咐队员搀住已经濒临崩溃的藤堂夫人,想姑且安置一下再说。


   

  在有真选组介入的情况下还出了事,土方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沉默着环顾了一圈屋里,脑中试图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但总有种莫名的焦躁梗在心头,烧得他心烦意乱。


   

  门外又有人进来了,一身漉漉青草香驱散了些许缭绕鼻间的血腥气,总算带来一股清新,土方的心思也稍微镇静了些。


   

  他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冲田总悟。


   

  他浑身都湿透了,栗色的头发顺服地贴在额前,还在不断滴水。


   

  但派人去通知的时候雨势已经停了。


   

  土方问:“你去哪儿胡闹了?也不怕感冒。”


   

  冲田却置若罔闻地盯着地上的藤堂异人看,雨水流过他脸上像是流过坚硬的玉石。


   

  土方皱了皱眉,总觉得冲田现下的状态如同孤魂野鬼一般,而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只见过一次。


   

  那也是个雨天。


   

  他心觉异样刚要开口,又有真选组的督察走近附耳跟他报告,他听得正脸色阴沉之际,那一直低着头脸若白纸的藤堂夫人缓过气来抬起了头。


   

  只一眼她就彻底崩溃了,土方之前从来不知道女人的嗓子能有这么尖利。


   

  “就是他!是他杀了我老公!!”


   

  藤堂夫人的眼中像是有一团烧着魂魄的火,直勾勾盯着面无表情的冲田总悟。


   

  其余人嘶了一声,只觉得这女人莫不是震惊过度都傻了。


   

  搀着她的队员小声道:“这是冲田队长啊,您之前见过的。”


   

  藤堂夫人的指甲掐进了那队士的肉里,疼得那人一激灵,她不管不顾只恶狠狠地厉声道:“我不会看错的!就是这个人杀了我老公!”她说着说着也不觉自己眼泪又流出来了,“当年三叶的事我们的确过意不去,可你居然这么恶毒——”


   

  她突然掐了电般哑然而止,土方收回手,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是他稳准狠的一记手刀劈晕了藤堂夫人。


   

  他冷冷道:“藤堂夫人被歹徒吓到胡言乱语,先送她到医院看护起来。”


   

  其余人不敢多说什么,便是心中或有疑虑,也照着吩咐去做了。


   

  留下的只有土方和冲田两个人,土方四处望了望,找出一块毛巾扔给冲田:“先擦擦,别感冒了。”


   

  冲田接住也没什么动作,只淡淡问道:“你不问我去哪了吗?土方先生。”


   

  土方轻描淡写:“不用说了,”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知道不是你。”


   

    尽管冲田总悟显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的去向,尽管那种让人毙命的伤势那么熟悉,尽管藤堂夫人看他的眼神又恨又怕。


   

    冲田叹了一口气,他说土方先生,虽然你不怀疑我,但你已经在想怎么向别人交代了。


   

    督察的报告还在耳边回荡,土方看着他的眼神晦涩难解,却只两三刀斩却心里的一团乱麻。


   

    他慢慢说:“总悟,这次的事情,你别插手了。”


   

    冲田微微露出一点嘲讽似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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